印尼擁有世界第四大人口、蓬勃發展的中產階級、數位化的經濟和製造電池所需的七種關鍵礦產中的五種,長期以來一直被認爲是一個潛力巨大的沉睡巨人。
在大華銀行資產管理公司(UOB Asset Management)今年3月舉行的一次會議上,這家金融服務集團的亞洲股票主管Colin Ng稱印尼是一個「可坐等的頭獎。當你在印尼投資時,你基本上是在投資未來,」他說。
對於東南亞最大的經濟體印尼來說,全球轉向生產電動汽車提供了強勁的推動力。該國擁有豐富的鎳儲量——一種製造電池的關鍵礦物——並正致力於成爲新能源供應鏈的中心。
投資者的興趣緊隨主要汽車製造商之後。根據印尼主要資產管理公司Trimegah Asset Management的數據,印尼資本市場的投資者數量已從2017年底的110萬成長到2023年10月底的近1200萬,在短短六年內成長了10倍。
Trimegah首席執行長安東尼•迪爾加(Antony Dirga)解釋說:「大部分成長是由數字金融平臺的便捷性推動的,這些平臺使人們(尤其是年輕一代)更容易進行投資。」
當你在印尼投資時,你基本上是在投資未來
這些投資者中有來自世界各地的富豪,他們在印尼開設了金融賬戶。根據政府數據,截至2023年9月底的一個季度,印尼的存款總額達到82.03億印尼盾(約合5290億美元),比2019年底成長了35%。賬戶數量增加了 77%,從 3.01 億個賬戶增加到 5.35 億個。
印尼大華銀行(UOB Indonesia)執行董事兼存款和財富管理主管維拉•瑪格麗特(Vera Margaret)表示,自大華銀行在印尼推出數字銀行業務以來,客戶資訊檔案(銀行客戶的電子記錄)的數量在過去3年裏成長了4倍。
但她認爲,如果印尼想從全球家族理財室或香港或新加坡的大型私人銀行吸引更多富有的個人客戶,就必須做得更多。瑪格麗特說,這將意味著提供更多樣化的金融產品,並使中等收入客戶更容易獲得此類服務。
迄今爲止,基金流入情況令人失望。儘管財富管理公司和供應鏈高階主管都認同印尼的潛力,但這個擁有2.77億人口的國家一直難以將這種興趣轉化爲更廣泛的國際投資。
根據印尼金融服務管理局(Financial Services Authority of Indonesia)的數據,截至2022年底,當地基金管理業管理的資產(AUM)爲508.19兆印尼盾(合325億美元),較2021年的579.93兆印尼盾(合371億美元)下降12.4%。此外,該國的資產管理規模約爲GDP的4%,而馬來西亞和泰國的這一比例爲25%至30%。
「這裏的稅收和行政狀況根本不利於建立國內家族辦公室和財富管理基礎設施,」手機信號塔公司PT Protelindo董事尤金•加爾佈雷斯(Eugene Galbraith)表示。加爾佈雷斯長期觀察印尼商業。不過,他補充稱,更富的大衆財富管理業務(即專注於高階的財富管理業務)出現了「一些成長」。
阻礙印尼製造業發展的一些問題,有助於解釋財富管理機構所遇到的困難
全球調查公司Nardello & Co.的新加坡主管史蒂文•韋斯特維爾特(Steven Westervelt)表示:「例如,由於其龐大的國內市場,印尼在吸引科技新創企業投資方面一直表現出色。有許多企業滿足並創造了印尼人民的需求。」但是,在製造產品並將其銷售到從美國到歐洲的全球市場方面,他們就不那麼成功了。」
專家們表示,高昂的成本、不明確的稅收法規和不透明的官僚作風,一直困擾著印尼政府說服更多跨國公司在國內建廠,並在採礦業之外爲該國經濟提供廣泛提振的努力。
蘋果(Apple)、索尼(Sony)和三星(Samsung)等高科技公司在將供應鏈部分搬離中國的過程中,選擇了印尼的鄰國而不是印尼來擴張和生產它們的產品。
22%
印度尼西亞的企業稅率印尼一直無法有效競爭。諮詢公司麥肯錫(McKinsey & Company)東南亞業務實踐主管托馬斯•漢斯曼(Thomas Hansmann)指出,印尼22%的企業稅率並不比越南的20%高多少。「但越南提供稅收減免和免稅期等激勵措施,」漢斯曼指出。因此,像三星這樣的公司實際上在越南只繳納約5%的稅。
加爾佈雷斯說,就連印尼的個人稅收也很難把握,這是許多高淨值個人和富有投資者考慮的一個因素。
物流和熟練勞動力是其他經濟障礙。儘管佐科•維多多政府投入巨資升級港口、收費公路、機場和其他基礎設施,但物流成本仍然很高。
埃森哲(Accenture)專門負責供應鏈和運營的董事總經理維韋克•盧瑟拉(Vivek Luthra)估計:「印尼的物流成本佔GDP的比例爲26%。其他大多數東南亞國家的比例在15%左右。」
合格的員工也很難找到。印尼龐大的勞動力隊伍中,很多人缺乏跨國公司所需的技能。維斯特維爾特說,與越南和馬來西亞等國相比,印尼存在著「教育差距」,這也是爲什麼如此多的高科技公司選擇到其他國家發展的原因。
專家們總結說,這些根深蒂固的問題阻礙了印尼經濟中金融服務部門(如資本市場和財富管理)的發展。
但人均收入的提高帶來了一些希望。世界銀行估計,到2022年,印度尼西亞的人均國民總收入(GNI)爲4580美元,高於印度,但低於馬來西亞或泰國。整頓印尼經濟,提高對外國集團的吸引力,可能有助於該國擺脫多年來一直陷入的所謂中等收入陷阱。
「當一個國家的人均GDP超過5000美元時,人們在支付了食品、衣服、抵押貸款和汽車貸款等基本必需品後,往往有多餘的儲蓄可用於投資,」迪爾加解釋說。
今年,印尼的人均GDP預計將最終達到5000美元——迪爾加認爲,這可能使財富管理行業在未來5至7年內達到1500億至2000億美元的資產管理規模。
他預測:「在全球範圍內,(這一比例)仍然很小,但未來幾年,印尼很可能成爲財富管理行業實現兩位數高速成長的少數幾個國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