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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桌討論實錄

主持人:下面有請演講嘉賓阮宗澤、曾剛、單麗紅、葉帆走上講臺進行「川普衝擊波與資產配置全球化」的圓桌討論。

單麗紅:今天看到宜信很多同事都穿紅色的,我爲什麼穿綠色的?中國股票市場漲是紅,美國股票市場漲是綠。所以講全球資產配置,我們要搭配一下。

主持人:我們部門主要服務國外的客戶,我有一個特別明顯的感觸,我們這些部門是2008年左右成立的,那個時候正好趕上經濟危機。中國在2008年到2010年之間,因爲4兆投資,整個經濟發展態勢非常好,所以那個時候我們部門趁機成立,然後關注投資中國。那時候我們絕大部分來自海外的客戶的要求都是問我們中國現在有什麼可以投的,你看看中國的TMT好不好,中國的房地產好不好,總之中國的各個行業都是很好的。這兩年反過來,他們就找到我們說:你看看中國的有錢人都投什麼,讓他們來投我們吧,我們這兒有房地產,我們這兒有債券,我們這兒有股票。

所以今天說到全球資產配置時,我感觸特別深,因爲我們也算是第一線跟國外的客戶接觸,人說春江水暖鴨先知,尤其我們坐在前面的很多都是投資一線的人,對這個風向特別敏感。但是現在國際黑天鵝特別明顯,比如川普、英國脫歐等等,去年整個就是一個黑天鵝年。現在說得最多的是關於中美關係未必是一帆風順,但是前景向好,我們也注意到最近提的比較多的是關於中美貿易戰的問題,當然市場上有各種各樣的說法,有的人說川普是虛張聲勢,也有人說實質性的東西也會慢慢出來。在座各位專家認爲中美貿易戰是否有可能會發生?如果發生,是否會對我們資產的全球配置產生影響?

阮宗澤:這個確實是大家非常關心的問題,也是我們研究時必不可少的問題。貿易戰本身也可能成爲一個黑天鵝,因爲實在難以預測。川普曾經講過,他當選總統以後要做兩件事情,一是要把中國列爲人民幣的匯率操縱國;二是要對中國的產品加收45%的關稅。任何一個兌現他的承諾,我認爲發生貿易戰的可能性就必不可少。這些話是他以前講的,1月20號以後,他的講話應該更具有參考的意義,因爲1月25號以後,他成爲美國的總統,到現在他自己並沒有這樣再去重複這兩句話。而且我們看到他的財長,川普團隊非常有意思,號稱要爲美國的中下層老百姓服務,但是他的團隊都是富豪、軍人,現在還沒有證據表明中國是匯率操縱國。對於今後是否要增收45%的關稅,中美雙方都在進行研究。美國有一個智庫,彼得森經濟研究所,在華盛頓非常有名的智庫,曾經做了一個預測:中美貿易爭端可能出現三種情況,一是全面的貿易戰,川普對人民幣匯率、對中國的產品增收45%的關稅,如果兌現的話,就是全面貿易戰;二是區域性的貿易衝突,不會是全面的,對中國一些產品,甚至一些行業展開調查,發動貿易上的懲罰措施;三是要不了了之,這個棒子舉的很高,但是輕輕放,因爲他放下去打的時候,不僅疼在中國身上,現在中美經貿關係已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打下去疼在美國的身上一點不比我們差。

我的看法是中美全面貿易戰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區域性的衝突是難以避免的,比如對中國某一些行業、某一些產品要增收關稅,甚至進行各種各樣的調查。但是這一塊也有一個程度的問題,就是達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美國方面也有一個軟肋,因爲號稱代表了美國的中下層,中西部這些地區人的利益,而現在中美關係當中非常突出的一個特點就是中國成爲美國出口成長最快的市場,其中尤其是美國中西部對中國的出口成長最快的、最耀眼的地方。比如中國進口美國56%的棉花,50%-60%的大豆等等,主要是中西部。現在美國駐華大使布蘭斯坦德(音),也是要促進美國中西部農產品向中國的出口。

現在中美關係,一旦貿易戰或更大沖突發生的話,不是中美兩家的問題,因爲中美兩家在全球產業鏈中所佔獨特的地位,一定對全球產業鏈整個產生很大的影響。現在美國想打這個貿易戰,但是我認爲很難下得去手。

單麗紅:從資產配置的角度,首先川普上臺以後,他的很多政策雖然沒有完全實施,但是他可能會做一些姿態。第二從不同的管道,包括官方、非官方,我們也相信爲了讓中美兩方都受到最好的傷害,不管是國家的代表還是商界的代表,也會盡量促成減少這個傷害。我個人認爲如果真打中美貿易戰,傷害最多的反而不是中國和美國,可能是其他的國家,特別是發展中國家。

看一下川普最重要的政策之一就是靠財政刺激來刺激國內的,不管是消費的成長,還是基礎設施的成長等等。實際上他在經濟的發展上,貿易相關的比重並沒有增加,可能還會減少。而中國過去五年出口佔GDP的份額從26%降到21%,而且還在呈下降趨勢,而且我們國策也是要提高內需,提高整個產業結構的優化,包括整個生產行業的優化,而不是簡單的靠低價去出口。實際上某種意義上也刺激一下,中國真真正正從數量到質量的發展。大家預見到這種情況下,相信我們一些政策、我們一些機構也會考慮對策。反而是發展中國家,特別是需要跟中國貿易往來的這些國家可能受到的傷害更多。

從資產配置上來說,在下一個階段,這麼多不確定性情況下,不管是中國、美國或其他國家,內需上解決的問題,而不是完全靠對外貿易來實現收益價值,不管是行業、機構等等,可能會相對來說減少風險的因素在裏面。

曾剛:只要這個市場波動就賺錢,往上漲還是往下跌,都是有機會的事情。爲什麼這樣講?第一,跟川普經歷有關係,雖然他是很好的商人,但是房地產商,房地產是非貿易品,房地產商不可能走國際貿易,不可能把北京房子出口到國外去,天生有一個市場環境,和貿易商不一樣,他不理解貿易的世界。當然他當上總統就不一樣了,要考慮貿易商的世界,所以上臺之後會慢慢轉變觀念。

第二,對中國操縱匯率的指控不成立。現在如果中國不操縱匯率的話,應該貶值纔對。如果這樣的話,恐怕不是川普想看到的,我倒是希望我們不操縱匯率,這樣對中國的出口可能會有很大的好處。中國從次貸危機以來,進出口在整個GDP當中的佔比下降非常快,去年對GDP成長貢獻是負的,今年2月份,貿易是逆差。對中國而言,貿易貶值對經濟是有好處的,同時我們爲了維持匯率穩定和外匯儲備的穩定,付出了很沉重的代價,資產價格上升很大程度上跟這個有關,倒是希望我們不操縱,所以未來川普得求著中國操縱匯率,如果這樣的話是不成立的。他可能缺少對國際貿易的格局,以及對金融領域的一些基本認識,對我們兩個最大的指控實際上是不成立的,如果用這個來跟中國全面開貿易戰,因爲畢竟美國還是有很多專業人士,所以我覺得會慢慢迴歸到理性的狀態下。我個人倒不是那麼的悲觀,但不確定性還是存在的。

葉帆:我作爲唯一的共和黨,談談黨內人的看法。10月份的選舉並不只是民主黨敗選了,共和黨也敗選了,11月份川普勝任,不如說是共和黨保守派、草根派對建制派很重要的勝利。我的父親恰好在美國推銷一些跟鋼鐵有關係的產品,一路上可以看到倒閉的工廠,荒廢的礦山,可以含量全球化中西部的衝擊有多大。美國中西部,特別是中西部很多的草根是受害者,他們實際上失去比得到的很多。同時中西部是世界的糧倉,中國中西部也是農產品重要的進口國,所以這兩方面工業的現在衰敗和農業的蓬勃,到底會把川普政策往哪個方向擺,我覺得有不確定性。有一個風險點,正因爲川普不是靠著共和黨建制派上臺的,所以不受共和黨建制派的約束。風險有多大,在座都是專家,我不可能比大家更懂,但是不可預測性的確很大。

從投資的角度來說,不管是川普當選,能感覺到全球經濟的不可預測性很大,從資產配置角度我們加入很多房地產策略,比如二手份額基金,比如信貸私募債的基金。

主持人:說到全球化,川普上臺之前,美國是全球化的領導者,我們也注意到這次達沃斯論壇上,我們的習總書記儼然變成了全球化的領導者,他說: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其實對於我們來講,中國人是全球化最大的受益者。說到全球化,就會想到整個一個國家的貨幣或匯率政策會對整個全球產生動盪和影響,比如前一段時間強勢美元升值,剛纔曾主任也講到中國現在面臨兩難,是保匯率還是保資產。剛纔曾主任已經發表了他的觀點,也想請其他專家談一談對美元匯率未來發展的一些觀點。

葉帆:匯率總是一個比較複雜的問題,因爲並不只是人民幣和美元匯率,包括美元兌日元、美元兌歐元、美元兌澳元的匯率,影響匯率有多種多樣的因素,有很多看法。我們基本看法還是認爲至少從主觀意願上來說,美聯準和美國政府還是維持較爲強勢的美元這個意願的,這一點是比較肯定的。至於中國和美元,作爲一個保守派,我是傾向於主動的貶值。我相信習總有更多現實的考慮在裏面,但是就我個人而言,比較崇尚自由市場的,所以我相信趨向於市場的。

單麗紅:我覺得貨幣這個問題太複雜的,不想自己去判斷,包括最近跟一些特別權威的經濟學家,包括中國的、國際的,他們突然非常悲觀,非常危言聳聽地說,人民幣可能兩三年沒問題,五年就要整個崩潰了。這個也不能聽太多經濟學家的,要是這樣的話,就崩潰了。但我相信這還是一個流動性的平衡,因爲影響貨幣的因素太多了,也有可控的,也有不可控的因素,特別是全球化的狀態下,任何一個經濟學家已經很難去預測了,所有的黑天鵝事件加在一起,也許結果是歸零,可能沒有什麼事情發生。這個東西我不太想去分析,但是作爲長期私募股權基金的投資來說,我們儘量不要去過多考慮這個因素,因爲實際上要是一個長期的,從你的行業、區域、戰略,能夠在你承受的收益和風險的情況下,滿足你的現金流、流通性需求的情況下,反而不要把這個作爲一個你作決定的因素之一。

阮宗澤:匯率確實我不懂,但是川普爲了經貿政策的變化,過去西方都是全球化的旗手,他們整天在講全球化多麼美好,這個故事講得天花亂墜,中國也跌跌撞撞地加入了全球化,確實發現全球化給中國帶來了巨大的財富和成長,中國現在在捍衛全球化。全球出現保護主義,反全球化的時候,中國搖身一變成爲了全球化的捍衛者。全球化有一點被妖魔化了,全球化本身是沒有問題,隨著科學技術的進步,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人,包括一個企業,不可能獨善其身,這就是全球化帶來的扁平化。問題出在這些財富巨大增加以後的分配問題上,所以在這些年,美國出現兩個運動。共和黨出現茶運動,這就是共和黨內當中的極端派,而這些茶黨運動對共和黨的主流價值就是揭竿而起,他們也是一種反叛。有意思的是在民主黨接下來之後出現佔領運動,就是佔領華爾街,爲什麼?就是出現了巨大的兩極分化,99%對1%的問題,他們認爲華爾街是1%獲得了巨大的財富和發展,99%他們失去了機會、失去了財富、失去了未來和信心。這兩個運動從一正一反說明大家確實對全球化有了新的反思。

今天導致的結果是什麼?西方恰恰出現了從美國的英國的脫歐,到接下來法國的大選等等,很多時候表面上的原因是移民問題,恐西問題,社會問題,但實際上他們是對西方在全球化浪潮當中能否守住最大的利益、蛋糕產生了懷疑和信心不足,他們判斷越來越多的好處是否流向非西方國家。他們出現政策結果就是開始走一條封閉的道路,川普做得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要修牆,中國在修路(「一帶一路」),把全球連通,川普說我不跟你連了,跟你一刀兩斷,你不能來,我也不去。把七個國家列入,你的移民不能到我這兒來,抗議的人舉的旗幟說:如果不讓移民來,你的老婆都沒有。如果你要不讓移民到美國,就沒有「蘋果」。喬布斯就是敘利亞人。

川普其實並不是孤家寡人,不是一個人在戰爭。當時選舉時,希拉里位元朗普領先,現在川普打出來反移民,就是反全球化的浪潮,有相當一部分是支援川普的,但是這一點我們報導的並不多,這就是後真相時代。這種導致貿易保護主義,開始美國優先、英國優先,哪個國家優先。2008年金融危機以後,那場金融危機,沒有任何人可以獨善其身,所以大家要在一起,而且當時最有意思的一個現象,西方有一個叫七國集團,後來俄羅斯加進去,叫八國集團。2008年9月15號,雷曼兄弟宣佈破產,當時小布什還在臺上,他一直在打仗,一下天塌地陷一般,怎麼辦?有人說你必須趕快召開一個國際大的會議來怎樣應對這樣一個大的金融危機。必須拉攏一大堆發展中國家,比如中國、印度、土耳其等等,才成爲二十國集團,因爲西方已經認識到金融來到的時候,光靠他們已經抵禦不了這樣的危機。從2008年到現在,以中國爲代表的新興經濟體對世界經濟恢復成長的貢獻率超過了一半。我們一直反對貿易保護主義,但事實上每個國家或多或少都在做貿易保護主義,川普的政策很清楚,以後要搞大型基礎設施建設,1兆美元砸出去,還有稅收政策,就是減稅,讓美國的公司留在美國,你到美國投資可以享受更多的好處。這也是我認爲他今後要做的貿易政策的方向。

主持人:剛剛降到了匯率,還是說到全球化的話題,去年有一個特別明顯的問題,之前我們研究金融,地緣政治作用沒有這麼強,這幾年黑天鵝事件頻發之後,發現地緣政治越來越重要,包括美元資產全球配置,中國是走「一帶一路」,其實也是一種地緣政治。今天講到全球配置,希望各位專家從地緣政治角度來講一下,因爲我們講到美國,現在中國買房團買房遍佈全世界。最近中國人在東南亞買房非常厲害,還有人去歐洲買房,據說去澳洲買房也很多。我們講分散投資,如果讓我們的專家去講一講現在資產在哪裏比較安全,各位專家有什麼高見?

葉帆:全球化和現在的貿易保護主義確實對投資有很多影響。就我們全球資產配置而言,我們60%左右放美國的北美市場,因爲的確市場比較規範,有上百年起起落落的考驗。歐洲的確不是一個鐵板一塊的整體,各個國家差異很大,我們對歐洲比較謹慎。亞洲我們比較看好一些,大概60%到70%在北美,10%在歐洲,30%在亞洲。

曾剛:我有差不多的看法。地緣政治對金融影響越來越大,不僅僅是中國人在買買買,大家都是在全球資源的多元化。越是波動的環境下,越是多元化配置會更好一些。但是多元化配置要考慮幾方面要求,收益性是一方面,成長性到底如何,發展中國家肯定好一些,成熟國家差一些。還有流動性,進來也行,出去也行,如果進來出不去,投資會成問題。要考慮整個金融體系需要很長時間的發展,金融體系的強大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是結果了很長時間的考驗,每次跌倒爬起來很重要。任何一個金融體系都會出風險,但問題是還能爬起來,現在我們連風險都不想看到。在實踐操作當中,基本上這幾個方面的要求。原來早幾年金磚四國吸引了大家很多興趣,但其中有一半已經不行了,中國和印度還可以,像巴西差不多爛掉了。所以變化挺快。我認爲英國市場還可以。

單麗紅:從整體上來說,因爲現在整個全球的模式在發生各種變化,因爲政治的原因,中美互相博弈的一些原因。我想講三點,可以考慮適當調整。

1、區域。如果看全球整個在私募行業的區域,到去年爲止,大約60%,20%美國、20%歐洲、20%其他。歐洲也在不斷下調,包括美國也是下調,亞洲從零開始不斷增加的一個過程中。我們公司很多大客戶在調整,我們的調整是適當的減少了歐洲,在減少歐洲這部分也增加了一點美國,增加了一點亞洲。我最近去以色列,主要見那邊的投資人,他們對亞洲並不是很瞭解,在這種突然變化的情況下,一下增加亞洲其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他們以前是歐洲和美國,現在會適當下調歐洲,增加美國。從整體上來說,雖然美國有這麼多的變化和不確定性,但是在下面一個階段適當增加美國,感覺是整體的趨勢,當然這並不一定能代表這種變化給我們帶來更好的收益,但的確從風險收益綜合的考慮來說,這是國際大的長期做投資機構的做法。

2、現在新的模式帶來了更多的不確定性。不確定性我們如何控制?即增加多元化、降低風險。因爲在不確定的情況下,很少有人說我能確定怎麼樣做得更好。在下一階段投資單一基金的風險會增加,我們有一隻共同投資的基金,也是和宜信合作的基金,實際上透過這樣一個組合,選擇了全球配置最好的25%,再做一個組合,就是說同樣1000萬,不投在一隻上,組合一下,降低風險。因爲每一個投資人的人員不一樣,戰略不一樣,能夠在不影響收益的情況下,減少風險。

3、過去五年、七年,美國整個經濟週期超預期,一直在上升階段,因爲歷史上美國經濟週期七年就足以,現在已經是十年了。過去三年,包括我的同事,很多有經驗的同仁都說美國要下降,但還是沒下來,早晚會下來。下一個階段實際上可能產生收益應該小於上一個階段,這都是可預測的,甚至有下降的趨勢,因爲還是要尊重經濟學的原理,什麼時候發生不知道,但怎麼樣可以在資產價格非常高的情況下來實現一個穩健的收益,就是更復雜的一些模型,更復雜的一些交易,不是純公開的市場,比如PE二級市場70%都是做不在市場上競爭的業務,非常有選擇的,纔有可能拿到你想市場上看不到的收益。即使這種情況下,下一階段可能不像上一階段這麼好,所以我們也要調整好自己的預期值,要不然大家下面幾年會過得非常悲哀。

如果我們認可私募行業,一定要用一個非常平靜的,能夠長期的來看待它的心態,否則的話可能整體會更艱難一點,不管是中國還是美國,還是全球。

阮宗澤:我補充兩點,對具體實操的投資我沒有經驗,但是想從宏觀政策方面講兩個觀點。

1、經濟領域任何一個動盪不只是經濟領域的問題,現在任何動盪是複合型的,政治關係、外交關係,安全,中美在南海、北韓半島問題上一定會輻射或傳導到雙方的經濟問題上,川普是一個商人,有一次發Twitter說:中國在南海問題上修島礁,在北韓半島沒做什麼,但好像佔了我很多貿易上的便宜。他總是把這些都聯繫起來。我想強調一個觀點,因爲這是全球化的,一定要考慮多種因素作用於經濟因素上。這一點現在越來越明顯,尤其是川普時代,因爲他就是一個商人,但這種交易一定要從其他領域得來的交易。

2、常識告訴我們,西方發達國家的體制比較健全,透明度比較高,各種環境,法律、政治環境比較成熟,所以就比較安全,但是發展中國家法律環境、政治環境不如他們,所以風險比較大。要從辯證的觀點來看,發達國家確實法律、政治環境比較健全,透明度比較高,他們經常說以規則爲基礎的框架很清楚,但是現在出現新的變化了,由於保護主義的出現,由於中國現在已經成爲世界上一個後來居上大的投資方,從兩年前開始,中國的投資就已經超過我們吸引外資的總和,所以外面已經把中國作爲一個潛在的巨大的成長很大的投資者,正因爲我們成長的很快,而且我們資本出去是大量、井噴式的,所以導致他們的擔心和害怕。現在在發達國家出現新的傾向,就是他們對中國的投資者其實提高警惕,表現在他們正在進行一些法律上的修改,針對的對象就是投資人。德國現在參議院已經在討論一個法律,如果這個法律透過的話,主要針對今後中國對德國的投資進行限制。歐洲以及其他國家出現這種情況,美國我認爲也是遲早的事情。加拿大房市已經出現了,澳洲在房市方面已經出現了,因爲我們購買力太強了。這個風險也要考慮。

以英國爲例,英國過去最崇尚自由貿易。中國很多人到英國投資,英國過去成爲中資投資最好的地方,收益也不錯,但是誰也沒想到脫歐。我們到英國去投資不是光看重英國這6000萬的市場,是希望透過英國作爲一個跳板,進入一個5億人的市場,就是歐盟。但是現在出現的結果是英國要和歐洲進行硬脫歐,英國要被淨身出戶。過去相當長一段時間英國是半脫歐半不脫歐,軟脫歐,就是英國可以和歐洲劃清界線,但是保持對歐盟5億人市場的一種准入。但是歐洲人不幹,你光得好處,還要保持對我的准入,不幹。現在就下定決心硬脫歐,意味著今後不可能再以英國作爲跳板進入歐盟,所以投資風險也就來了。

還有一點也要看到,各個國家,如北美、歐洲、亞洲,每個國家情況千差萬別,我同意一個結論:做一個多元化、分散的投資的原則是可行的,價值也是非常好的,但其實每一個國家、每一個地區都有不一樣和獨特性,需要認真做一些調研。

主持人:中國大媽買房團,走到哪裏哪裏禁,去加拿大,加拿大禁,去美國,美國也禁。反映中國投資者的特點,投資整個筐子比較單一。剛纔葉總和單總也講到關於非標資產之類的,從行業上來講,以前中國人會想到固收或股票、房地產,在新的形勢之下,大家對於行業方面有沒有什麼看法?包括宜信對於國際行業投資上面有什麼可以跟我們分享的?

曾剛:特別想跟大家分享一下北美,對中國投資者個人級別,哪怕像宜信財富管理管道出去的,我目前沒有看到任何限制,也不認爲在可預期的未來會有限制。但是國家層面的限制,像主權基金的限制早就有了,所有的主權基金進入美國市場投資,要和美聯準籤備忘錄。在直投,在國家層面的投資的限制是早就有的,將來更嚴格都是有可能的。私人財富方面至少目前我們沒有看到有明顯的限制,唯一看到限制的是投資移民最低限額要上調,現在投資美國,以投資移民換綠卡,以前號稱100萬,很可能川普時代會提高到180萬左右。

談到具體行業,從我們母基金行業,如果對美國市場並沒有多瞭解,只是一般投資者的話,還是主張做母基金投資,非常分散,不會對哪個行業有過度的關注。如果您是一個比較資深的,已經對宜信或對美國市場比較瞭解的話,我們有好幾個關注點的:第一是實物投資,的確是我們現在比較關注的。第二是私募債,必須透過更復雜的金融工具才能獲取。第三是宜信希望美國頂級的VC,很多VC要麼是生物科技或TMT,頂級的高科技,非常非常難進入的,從宜信角度來講,進入這些美國頂級VC是非常有戰略性的一件事情。我們做這三件事情:實物資產、私募債和頂級VC。

我補充一下。投資不同主體還是要有區分,在座各位有個人投資爲主的。尤其是國有企業海外投資確實會受到越來越多的限制,因爲投資的性質和目的跟我們個人投資做財務投資的目的不一樣,所以受到的限制不同。在行業投資層面上,對個人來講沒有什麼,行業投資應該是企業端的

單麗紅:如果是一個機構投資者,我們看現在新的全球的模式有幾大點:1、財政擴張。美國也會刺激國內成長,國內實物資產的成長,美國實物資產的投資包括基礎建設、能源和農業等等,這會是下一階段一個上升的空間。2、放鬆監管。監管是華爾街最不喜歡的,如果真去實現,當然會遇到很多阻礙,這對銀行行業會有好處,對PE行業也會有好處,甚至對創新也有好處,因爲整個全球創新有可能進入更高、更深入的階段,如果給機構減負的話,可能在美國創新更深入。如果找到最好的機構,把下一個機會抓到的話,還是有很大空間的。3、美國至上。肯定會投資投入到美國內需上,增加國防,如果你能投國防有關的,應該是有好處的,甚至能投與網路安全有關的,應該是有好處的,然後是修橋、修路,如果中國能拿到這些項目,都是受益的。

針對個人來說,HarbourVest在那兒有團隊的人做這個事情,就像老外來中國被騙,中國人到美國也肯定會被騙,如果我們自己瞎選一個公司就去做、選一個機構就去投了,肯定最虧錢的是你,所以一定要選擇非常有經驗的機構,甭管是當地還是全球,瞭解當地的文化、經濟、政治、形勢的團隊來幫助我們去更好的來配置,如果沒有這些的話,我們最好做我們自己懂的事情。

現在很多客戶將來可能孩子出國等等,實際上應該是增加全球的配置,如果喜歡買房,也沒有什麼問題,中國人的確對房子有一個特殊的情結,但是買房子在美國很難賺錢,經常上升下降,還要交房產稅,一定要分析再做,一不留神就被抓起來了,一定要小心,因爲美國的稅收、法律等等都是咱們不熟的,很多事情有關係也搞不定,所以一定要注意安全,要和有經驗的當地組織合作。

葉帆:我現身說法,在美國買房很難賺錢,我是2005年買的房子,今年剛剛賣出,美國政府如此憐憫我,退給我4萬美元的稅,因爲我虧損太大了。

阮宗澤:「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糟糕的時代。」這是習主席引用的一句名言。今天所有的風險和機會其實是硬幣的兩面,而川普最成功的地方是製造了世界上最大的不確定因素。有人問我去年有兩隻黑天鵝,一個是英國脫歐,一個是川普當選,今年的黑天鵝是誰?我說看川普有多黑,就是今年的黑天鵝。而風險最大的地方往往有時候也意味著最大的回報。未來我們進入很不確定的時代,而很不確定的特徵又被川普所進一步的放大。謝謝!

主持人:謝謝各位專家,我總結兩點:第一,在這個畢竟到來不確定的時代來,我們要找專業的人幹專業的事;第二,我們還是要努力的提高我們自身對於風險的辨別意識,其中涉及到投資者被教育和自我教育,我們只有自己認識到國際的風險,我們自己才能夠更有效地去辨別專業的人,才能去做更專業的事情。

謝謝各位嘉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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