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現在還來得及,盡情欣賞蘇格蘭高地未受破壞的美景吧。週二,英國公佈了最新一輪新風電場拍賣的獲勝者,22個陸上風電場中除4個外,其餘均計劃在蘇格蘭建設。
本週,星鏈將又發射了21顆衛星進入低地球軌道。它已經有超過6,000顆衛星在那裏,計劃是建立一個包含七倍數量的「超級星座」。你的孩子再也看不到清澈的夜空了。
僅從美學角度出發,我對這樣的聲明感到悲傷。我居住在南唐斯,這是世界上僅有的21個指定的國際黑暗天空保護區之一。當伊隆•馬斯克(Elon Musk)的一串錫罐在頭頂上方經過時,它們幾乎肯定會投下陰影。
讓我驚訝的是,似乎沒有人太在意。我在英格蘭南海岸的風箏衝浪同伴們認爲我抱怨Rampion海上風電場破壞了我對海洋的原始視野是瘋了。那些反對閃爍廣告牌的遊行在哪裏呢?
政府對此更加不關心。工黨計劃建造150萬套新房是必要的,但將減少醜陋的任務將遠遠落後於議程。英國在許多方面做得很好,但設計新房不是其中之一。
最終,美學往往會屈服於經濟力量。在減少不平等或實現淨零排放等值得追求的目標面前,美麗毫無機會。如果全球變暖得到逆轉,誰會在意撒丁島上插滿了成千上萬的風力渦輪機呢?
我在意。義大利島嶼的總統亞歷山德拉•託德(Alessandra Todde)也在意,她剛剛宣佈在未來18個月內禁止建設,理由是這些建築會破壞美麗的環境。她是一位勇敢的政治家,將美學放在首位,這有些奇怪,因爲在其他地方,非金融目標正在興起。早在2011年,聯合國就透過了一項決議,敦促會員國採取「綜合發展的方式」。它將幸福視爲「一項基本的人類目標」。
同樣,經濟學家理查德•萊亞德(Richard Layard)認爲,人民的「福祉」應該是政府的最終目標。與此同時,公司們迫切希望變得更加道德。
然而,正如19世紀德國哲學家黑格爾所寫的那樣,「真理和善良只是美的兄弟姐妹」。事實上,美學與追求有意義的生活之間的聯繫可以追溯到柏拉圖。甚至弗里德里希•尼采(Friedrich Nietzsche)也承認,「只有作爲一種審美現象,存在和世界才能永恆地得到證明」。
如果首席執行長和政治家們看到了多樣性、公平和包容的價值,或者保護斑點蠑螈免受開發的重要性,那麼爲什麼不更加推崇爲美而美呢?
畢竟,正如加州州立理工大學的金融學教授約翰•多布森(John Dobson)指出的那樣,美學作爲人類活動的基礎在幾個方面優於經濟學甚至倫理學。他認爲,經濟目標伴隨著財富積累的包袱,而倫理目標需要道德原則。另一方面,審美興趣則「不需要進一步的理由」。
其次,審美判斷沒有絕對的規則。我可能認爲空曠的鄉村道路上的白線是一種眼中釘,但其他人可能不這樣認爲,這也沒關係。從這個意義上說,審美是沒有偏見且包容的。所有角度都可以被考慮,任何人都可以行使判斷,無論他們的性別或文化如何。相比之下,利潤動機是多麼狹隘和排他的。
最後,多布森指出,美是我們自己頭腦中產生的一種美好事物。因此,它的供應是無限的,並且在創造過程中不會消耗任何外部資源。成千上萬的人可以對捷豹E-Type的曲線垂涎三尺,但他們的欣賞從來不是競爭關係。
而且這其中有巨大的利潤。蘋果(Apple)公司數萬億美元的市值源於史蒂夫•喬布斯(Steve Jobs)對美麗產品的執著追求。奢侈品製造商路威酩軒(LVMH)在過去二十年的總回報是彭博(Bloomberg)世界指數的四倍。
我是否真的在說我們應該將美學置於成長和生活水準之上?是的,即使在發展中國家也是如此。我們會因此更加幸福,而且根本沒有任何權衡。人類的進步是在約束中茁壯成長的。沒有人會受苦,這是存在的一個重要原因!
我們也可以不斷提高我們的審美判斷力。然而,自2017年以來,英國削減了近五分之一的藝術資金,卻爲巴黎的運動員斥資2.5億英鎊。
所以,請多一些畫家和設計學校,少一些奧運會划艇運動員和電子表格。作爲選民和股東,我們絕不能羞於說:「那座山頂上的太陽能電池板很醜,現在就拆掉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