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過早晨的時候被你的機器人僕人叫醒嗎,Ta拿著熱毛巾站在牀邊深深一躬,遞過熱毛巾,你的煎蛋三明治和熱牛奶已經擺放在餐桌上。如果你是電影《機械公敵》或者《西部世界》的粉絲,或許你會對這家深圳的公司感興趣。
在幾乎整個人工智慧領域,周劍是一個近乎孤獨的追夢者,他堅信機器人必須有完全擬人的肢體,他說「我沒法對著一個瓶子或者一臺音響聊天」。所以當大部分人工智慧公司將產品研發投入砸在感知與思考層面,進而追求一個可互動的虛擬機器時,周劍頑固的優先選擇了「人」這個關鍵字。儘管,在一部分人看來,他們現在的產品更像是不成熟的玩具。
深圳,這個早年間中國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如今已經成爲高科技製造業最集中的城市,華爲、中興、大疆等一批企業在此崛起。出深圳市中心一路向北,再延留仙大道向西,《我有嘉賓》攝製組驅車前往又必須按去探訪這個曾經在春晚走紅的企業。車窗的左側,塘朗山公園的鬱鬱蔥蔥飛速滑過,大道的右側則是一座座優秀的大學和實驗室。深圳得以成爲優秀製造業的基地,從這個風景與學術氣氛交融的大道上就可以找到原因。
一些投資人對於優必選的項目持保守態度,他們認爲優必選的目標距離現實有些距離。但支援這個公司的人卻非常堅定。
比亞迪的創辦人夏佐全就是其中一個。他這樣評價周劍及他們的智慧機器人產品:「自從我和王傳福先生創立比亞迪以來,我本人一直在全球範圍內關注高科技行業和各種創新項目,直到我看到了周劍的團隊成員和他們的機器人產品,我的眼睛隨之一亮,這正是我一直在苦苦尋覓的。
更多人感興趣穩健和快速的回報項目,很少有人有魄力和膽量將自己所有的資金和鉅額家產投入一個還不知道結果的創新領域。而他做到了。他本人對機器人行業的執著和堅持創新深深打動了我,而正是由於他們的創新和對智慧機器人產品的熱愛讓我對中國機器人的行業充滿了信心,其實投資的關鍵在於項目本身的成長性,我對周劍他們有信心。」
就在我們採訪開始前的5個小時,我們到達優必選公司的時候,幾位神祕的投資人出現在周劍的辦公室,他們準備洽談一筆6億美元左右的投資。周劍說,他的公司即將成爲全球估值最高的機器人公司。
「西部世界裏的場景不只是幻想」
對科技持保守態度的人一定會認爲周劍是瘋狂的。他堅持做能動的,有四肢的機器人,就是希望未來能實現美劇《西部世界》裏那樣的場景。當資本都在熱捧只能喇叭的時候,周劍對於這種「過渡產品」卻嗤之以鼻。
「它就算再智慧我也不會對它感興趣,你不可能跟一個智慧喇叭同牀共枕,」周劍在採訪中說,「當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大家就會需要人形機器人,你就能跟機器人結婚,就會慢慢的順應這種趨勢,反對的人,我只能說他們太保守,太沒有遠見,這不用堅定不移,這是一定的。」
優必選的生產線上,數百臺一尺高的Alpha2型機器人正在僵硬的舞動著它們的肢體等待完成出廠測試。這些價格數千元的玩具看起來距離可以結婚的機器人仍然遙不可及。
周劍的機器人夢是從兒時的《變形金剛》開始,在2009年在日本參觀機器人博覽會的時候對機器人產生了極高的興趣,希望能把昂貴的機器人量產化,走入平常人的家庭。
在那之前,他在德國機器製造公司Weinig GMBH從技術一路做到高層,之後辭職在上海自己開了一家機器製造工廠,年紀輕輕,身家已近5000萬,在深圳各處購得豪宅,包括華僑城300平米的大房子,座駕法拉利和保時捷。
2012年,周劍創立了優必選,當年年底,他就把所有存款現金全部花完。在那之後他陸續賣掉了自己的跑車和三套住房,才撐到了A輪融資。在賣掉自己的第三套住房時,他也曾經哭過。
當被問起爲什麼要堅持這樣一個看起來有些遙遠的夢想,他回答說:「不要考慮今天,也不要考慮成本,我只問你,這樣一個帥哥美女機器人擺在這裏,你要不要。」
「百分之九十的人工智慧企業都會死掉」
他或許有他的執拗,但交談中的周劍則完全不是一個瘋狂的人,他甚至遠比人工智慧領域許多創業這更加務實。他篤定未來,堅持走在夢想的道路上,完全沒有浮誇。
《我有嘉賓》攝製組會給每一個創業者佈置一個任務,讓他們給十年後的自己寫一封信,從周劍寫的這封信上,就能看到的他篤定與現實。
「不知道那個時候你過的如何,還一定在堅持機器人夢想,」面對十年之後的自己,他仍然稱機器人走進千家萬戶仍然是正在堅持的「夢想」。
在信件的結尾,他是這樣寫的:「經歷了很多風雨,你的壓力也不用太大了,對自己的選擇一定要有信心,十年後的你也一定還會在堅持夢想,畢竟讓機器人走進千家萬戶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能需很多個十年。」
在被一些人認爲不夠務實的同時,周劍本人卻自己站出來成爲了給一個人工智慧虛火現象唱反調的人。他不止一次說,中國人工智慧,包括機器人創業是個虛的,80%、90%都要死掉。中國很多機器人創業公司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拿了一個我們不知道屬於平板還是什麼的東西,然後上面放了科大訊飛或者諸如此類的語音識別語意理解,這種方向心是好的,但是根本方向是不對的。」
《我有嘉賓》的首席觀察員吳婷在節目裏直接反問了這個觀點:「你們與那些虛火的區別就是多了個關節嗎?」
他回答說,我們做了關節,不代表我們不做軟的層面,但你不能不去做這些關節。「大家一起把這個產業炒的非常火,其實我覺得大家應該冷靜一下,人工智慧還沒有達到我們想像中的高度,很多技術都還沒有解決,甚至方法還沒有找到。」
儘管堅持走在最超前的路徑上,周劍卻一直都不是一個「人工智慧紅利期」的鼓吹者。他堅信未來的機器人一定會有一幅完美的面孔和軀體,一定可以與人類進行靈魂的交流。但是他也說,我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撐到那一天,這跟我沒關係,只是萬一這一天早點到來,我們公司就會很牛了。
「我們必須要先生存下去」
公開資料顯示,優必選曾獲四輪融資,天使輪投資方爲比亞迪,A 輪資方爲啓明創投,公司估值 1 億美金;科大訊飛 A+ 輪戰略投資,去年 9 月,優必選宣佈獲得 1 一億美金 B 輪融資,鼎暉領投、中信證券、金石創投等跟投。此輪估值達 10 億美金,被 CB Insights 評爲唯一一家服務機器人獨角獸公司。
質疑周劍的人有很多理由,比如,美國軍方和NASA共同研發投入的Atlas機器人已經可以做到自我感知運算、處理、行動,完成一系列擬人的自主運動。在日本,豐田的人形機器人正在以更擬人的運動能力奔跑跳躍。然而,周劍每天都在強調「終極夢想」,拿出來的產品卻只是一些昂貴的玩具。
在一條連自己都還不知道要走多遠的路上,應該以什麼樣的姿勢走下去?周劍選擇的仍然是務實的走法——COO養CTO。他知道,在這條漫長的道路上,自給自足的造血能力是生存的關鍵。他必須先實現盈利,不能只負責畫一個虛無縹緲的餅給投資人。也不可能有一個投資人能夠像美、日那樣以軍事化目標不計成本的爲他投資。他必須能自己養活自己。
當《我有嘉賓》談到Alpha、Cruzr這幾個系列熱賣的產品,他說,這當然不是我的「終極夢想」,這只是讓我完成COO養CTO這一步。
「但它們在現有技術基礎上,是一款可以讓市場接受的產品,所以我們既堅持,也不保守,」「我們不能只做人形,其他的什麼都不做,因爲所有的人工智慧目前都處在一個非常低、非常弱的階段,在這個前提下,爲了實現我們遠景的目標,我們必須要把我們現在所有的技術做到極致,賺到錢,然後再來反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