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售不濟、摩擦糾紛、效率低下……這些都是商業界的忌諱字眼。然而，對於那些不注意或者不講究語言戰略的公司而言，恐怕將很難擺脫這些辭彙。
哈佛商學院副教授採黛爾·尼利（Tsedal Neeley）堅信，跨國組織想要適應全球化市場的溝通挑戰，擁有明確的語言戰略勢在必行。《哈佛商業評論》曾刊登尼利教授與另一名哈佛商學院管理實踐教授羅伯特·斯蒂芬·卡普蘭（Robert Steven Kaplan）合著的相關論文。他們論述了企業如何將語言從一項巨大的挑戰轉化爲一種顯著的競爭優勢。兩位教授認爲，儘管實施起來具有難度，但能將語言戰略有效嫁接於全球化人才管理流程的組織機構將更具競爭力。
問：您如何勸說行業大佬們學習一門外語，並將其作爲企業的主要溝通語言呢？他們是否會覺得自己像一名高中生呢？
尼利教授：我研究這個話題已經有很多年了。很多各行各業能力出衆、堪稱專家的員工告訴我，切換到工作語言時感到自己很不成熟。這影響了他們的工作表現。管理者們首要關注的是文化和地域等問題，但語言問題同樣值得每一位全球管理者關心。很多時候，專業人士缺乏必要的語言幫助或培訓，因此，語言戰略對於組織而言至關重要。這一基礎甚至決定了全球團隊的溝通互動。缺乏適當的語言能力，溝通和績效均將受阻。
問：您曾撰文認爲英語正在成爲全球企業中的通用語言。您認爲這種快速擴張的背後是否存有隱憂？這個過程是否會產生文化預設？
尼利教授：通用語已存在了幾個世紀。在過去的30年裏，英語漸漸成爲全球商業語言。語言學家認爲，科技以及諸如MTV這樣的媒介，是英語成爲人類歷史上傳播速度最快語言的原因。因此，英語作爲全球通用語的傳播規模、範圍和速度都是空前驚人的。許多全球化企業已經接受了這一現狀。現在重要的是，如何讓不管英語是否爲母語的員工，在一個跨國家、多語言的工作環境中，開展有效的英語溝通。這包括幫助那些以英語爲母語的員工學習控制他們的語速和辭彙量，方便其他人將外語轉化爲自己的母語，也讓工作氛圍更爲包容。如今，所有全球化企業都亟需解決語言問題所帶來的困境。
問：讓企業裏的每位員工學習並掌握一定程度的通用語，甚至可能是一門外語的想法是否切實可行呢？
尼利教授：毋庸置疑，所有企業都希望做到：知人善任，人盡其才。我和卡普蘭教授在論文中提出，應確保員工的語言水準滿足工作需要，員工不應因爲語言技能而被高估或低估。有趣的是，語言技能似乎是抽象或無形的。而實際上，對於大多全球化工作而言，只需掌握一定數量的英語單詞，到達中級水準，即3千至4千個單詞。你不必要求員工的英文特別地道，達到1萬的辭彙量。他們只要掌握能夠有效開展工作的語言技能即可。
一項與詳細培訓計劃相結合的語言戰略，就好比培訓技術或軟體工作者一樣重要。大家不會在給予員工合適的工具和技術方面猶豫。那麼語言也不例外。
問：語言戰略如何驅動人才評估方法？或者說應該如何驅動？
尼利教授：一項明確的戰略始於組織上層，逐層下達至每位員工。戰略必須與公司願景一致，並且在某些情況下，還要納入年度考覈。這可以透過多種不同方式實現，比如可以將海外派遣任務包裝成高階的職位任命，從而提升員工對語言這個潛在組織盲點的意識，或是直接地管理員工在跨國會議中的通話時間。
無論如何，它必須始於訓練有素、同時對所在組織的語言和文化技能承擔責任的管理者。同時，它必須體現全球化管理者領導團隊的方式，確保績效和評估的公正性。全球化的組織中充斥著表現焦慮症，無論是看重語言技能還是工作水準，員工們十分擔心自己被評估的方式。而人們（特別是管理者）更不能因爲他人誇誇其談的能力而有失偏頗。舉例而言，我們在文中提到了一個任職於全球銀行日本支行的管理者，他提拔了一個口才出衆、具有魅力的員工。之後卻發現，這位員工並不能贏得同輩的尊敬。他的優秀演說技巧掩蓋了領導能力的缺失。
因此，我希望我們的讀者能夠提醒他們的公司和團隊，「作爲一個全球化或正在全球化進程中的企業，我們究竟擁有怎樣與公司願景和全球化人才管理計劃相適應的語言戰略？」每一位管理者必須提出這樣的問題，並且快速制訂相應戰略。
問：哪些組織在這方面出類拔萃？
尼利教授：有很多組織已經開始主動開展語言管理，我在其他一些文章中也提到過。像IBM這樣的公司，擁有負責語言戰略的專員，而其中的一個原因是他們擁有來自96個國家，說著184種不同語言的42萬名員工，分佈於全球各個市場。他們在該戰略上的花費高達數百萬美元，而且他們必須這樣做。然而，讓員工熟練掌握英語或其他相關語言技能，也幫他們節省了數百萬美元的開支。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表示戰略的實施仍然困擾著公司，因爲這個問題實在太大了。
多年來，我發現的另一個有趣的現象是，語言困境永遠不會消失，因爲語言關係到人。它決定和影響了人們的身份，職業能力以及時時溝通。只要人們還維繫著身份上和溝通上的關聯，特別是透過電子郵件等溝通管道傳達資訊，那就永遠會有語言方面的挑戰。然而，如果有人瞭解語言體系，知道如何管理它，知道如何在組織中的所有層面上發揮它的作用，那麼這將會變成一種可貴的資產。
2017年6月，尼利教授將親臨上海，在哈佛商學院高層管理教育《全球化戰略和領導力—中國課程》中授課，與學員共同探索率領全球化團隊所需的領導技能，以及在全球化背景下亟需應對的戰略挑戰。更多有關課程資訊，請諮詢哈佛商學院高層管理教育客戶服務團隊+86-21-3852 3888。
本文翻譯自哈佛商學院應用知識網站《Why Businesses Need a Language Strategy》，作者克里斯蒂安·卡梅羅塔（Christian Camerota）是哈佛商學院助理傳播總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