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兩家200億美元左右的公司的故事——都是私募股權收購。
35年前，科爾伯格-克拉維斯-羅伯茲集團(KKR)收購了業務涵蓋食品菸草的企業集團雷諾茲-納貝斯克(RJR Nabisco)，私募股權投資行業可能是在此時第一次登上主串流媒體的頭條。250億美元的納貝斯克交易的規模至今仍有圖騰意義——該協議被商業暢銷書《門口的野蠻人》(Barbarians at the Gate)載入史冊。（它使去年最大的全球收購案——日本產業合作伙伴公司(JIP)爲東芝(Toshiba)支付140億美元——相形見絀）。
但過去三十年間，私募股權投資在大多數其他方面發生了巨大變化。1989年，私募股權投資基本上還是家庭作坊產業——根據經合組織(OECD)的數據，從1980年代到上世紀末，即使在美國，每年的總交易量也很少超過國內生產總值(GDP)的1%。PitchBook的數據顯示，在過去四年裏，這一比例在2%到5%之間。期間，在前所未有的超低利率時代的支撐下，該行業出現了大規模的槓桿擴張。
很少有交易比KKR-納貝斯克更激進。但歷史上最著名的收購很快就變成了最臭名昭著的收購。在長達15年的時間裏，隨著菸草風險的增加和債務成本的膨脹，最初的交易原理崩潰了。最終，KKR在這筆交易中損失了7.3億美元。
多年來，還有許多其他公司被洗劫一空，往往讓私募股權所有者獲得巨大成功。但是，今天的行業不能被簡單地描述爲短期主義者、負債累累的資產掠奪者。
以Visma公司爲例，這是另一家由私募股權投資公司擁有的價值200億美元的公司。這家北歐軟體企業最初於2006年被總部位於倫敦的HG公司私有化，當時的企業價值約爲5億美元，現在的價值估計是當時的40倍，而且仍由HG公司持有多數股權。Visma公司最近18年的所有權歷史，也以誇張的形式，從多個方面講述了私募股權投資的廣泛演變。
它反映的一個趨勢是持有時間延長。在1990年代或2000年代，一般的私募股權投資公司會在三四年內完成交易。根據PitchBook的數據，去年出售的1121家公司的中位持有時間爲6.4年，創下歷史紀錄。這在一定程度上是由於公司模式日趨成熟，而不僅僅是增加債務和裁員。但這也是私募股權利用和濫用所謂的延續基金來延長投資期限的結果——這可能是因爲他們想更長時間地持有茁壯成長的投資組合公司，也可能是因爲他們不想將業績不佳公司的疲軟估值固化下來。
如今，出售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尤其是在公開市場上，因爲這些市場不再接受私人估值虛高的高槓杆公司上市。即使是在風光無限的科技領域，私募股權公司控股的企業進行首次公開發行(IPO)的少數例子也令人警惕。(美國的Instacart自去年上市以來下跌了25%，歐洲的Deezer下跌了近60%）。PitchBook的數據顯示，私募股權透過首次公開發行退出曾經是常態，但去年在美國和歐洲僅有1%。
HG控股Visma說明的第二個趨勢是向多投資者轉變。幾十年來，私募股權投資公司之間的合作一直是該行業時有時無的特點，特別是透過所謂的俱樂部交易，即公司集中資源，努力將更大的目標私有化。
但一種新的聯合投資方式也在發展壯大，HG就是最明顯的例子。以Visma公司爲例，該公司每隔三四年就會引入一批新的投資者——要麼是其他私募股權投資公司，要麼直接是其最終投資者的「有限合夥人」。這家挪威集團目前擁有30多家投資者。PitchBook的數據顯示，過去四年中，涉及六位或六位以上投資者的交易量比前四年翻了162%，而標準的單一投資者交易量只成長了28%。
當然，每個投資者都需要在某些時候退出。由於認識到短期IPO可能不太現實，從那斯達克到倫敦證券交易所都在創新平臺，使私人公司的投資者更容易拍賣所持股份。倫敦證券交易所的「間歇性交易場所」已經吸引了像HG和Visma這樣的公司，它可能是一種具有前瞻性的方式，可以開始抵消它最近遭遇的一系列退市。
patrick.jenkins@f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