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年度刑事審判大戲終於來了：大約五週後，我們將得知前FTX大佬薩姆•班克曼-弗利德的命運。
此案事關他在推廣加密貨幣交易所時是否向投資者和客戶透露了有關FTX的真相，以及客戶交由他保管的數十億美元的去向。他要回答多項美國刑事指控，包括欺詐、洗錢和違反競選財務法，這些指控合起來可能會讓他終身監禁。
審判會給被捲入其中的人帶來風險，而不僅僅是那些失去自由的人。FTX其他高階主管、班克曼-弗利德的父母和紐約南區檢察官達米安•威廉姆斯的聲譽也將受到考驗。
接受審判的還有加密貨幣行業本身。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前參謀長查利•庫珀(Charley Cooper)告訴我：「如果他被判有罪，[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主席]加里•根斯勒(Gary Gensler)和[參議員]伊麗莎白•沃倫(Elizabeth Warren)等人就會入戲更深，他們會把拳頭重重地砸在桌子上，聲稱他們一直告訴我們，這些加密貨幣傢伙是壞人。」
「他在華盛頓待過一段時間，成了監管機構的寵兒……這是一個瘋狂的情況，曾經被認爲是行業中最好的人因欺詐而受到審判，」庫珀補充道。「你可以想像，現在人們是如何看待這個行業的其他公司的。」
陪審團不必瞭解加密世界的細微差別，比如無需許可的區塊鏈(permissionless blockchains)、流動性挖礦(yield farming)或冷錢包等等。檢方正試圖證明，SBF以及他最核心的同夥將數十億美元的客戶資金用於房地產、投機企業、政治捐款和高調行銷，並透過向FTX的姊妹交易公司Alameda Research提供一系列貸款來掩蓋這一騙局。
本週審判開始時的交鋒表明了案件的關鍵所在。
政府手裏有四名前FTX高階主管，他們都對刑事指控表示認罪，目前正在與政府合作。他們是前Alameda首席執行長卡羅琳•埃裏森(Caroline Ellison)；FTX聯合創辦人Gary Wang和前工程總監Nishad Singh；以及FTX巴哈馬業務前首席執行長瑞安•薩拉美(Ryan Salame)。這些證據將共同爲檢察官的案件提供基礎，詳細說明資金的流向，以及誰知道些什麼，什麼時候知道的。
亞當•耶迪迪亞(Adam Yedidia)是政府傳喚的第一位證人，也是FTX的前僱員。他直接把矛頭對準了SBF，聲稱作爲首席執行長，他「掌管一切」。
「他負責市場行銷和大戰略，他會爲重要的事情做出決定。」
Gary Wang還出庭作證，描述了Alameda與其他用戶相比享有的特權。這些特權包括可以從 FTX 轉賬或取款，而不管其賬戶裏有多少錢；擁有不成比例的大額信用額度；可以比其他用戶更快地在交易所進行交易。
他補充說，當客戶存款被送到FTX時，其中一些資金最終會進入Alameda的銀行賬戶。
當被問及他在誰的指導下實現了這些功能時，他回答說：「在山姆的指導下。」
由Cohen and Gresser LLP律師事務所的馬克•科恩(Mark Cohen)領導的SBF辯護團隊的表現顯示，他們認爲，在面對政府長長的證人名單時，攻擊是最好的辯護形式。
「……(班克曼-弗利德)將攻擊汙點證人的可信度，他們將自己作爲政府的寶貴證人，爲自己爭取寬大，」亞當•卡門斯坦(Adam Kamenstein)表示。卡門斯坦曾任聯邦檢察官，後來成爲Adams, Duerk & Kamenstein律師事務所合夥人。
科恩批評了埃裏森在班克曼-弗利德移交權力後擔任Alameda首席執行長時扮演的角色，稱儘管班克曼-弗利德作爲公司大股東指示她，但她沒有充分保護公司免受加密市場危機的影響。
「她當時沒有這樣做，當風暴來襲時，這也會成爲一個問題。」他補充說，班克曼-弗利德依靠並信任埃裏森擔任Alameda的首席執行長。
卡門斯坦補充說：「班克曼-弗利德將聲稱，他錯誤地依賴同事的指導和建議——主要是那些與檢察官合作的同事——以確保他和企業在法律上合規。」
在科恩的開庭陳述中，他告訴陪審團，在未來幾周內，他們將看到班克曼-弗利德並沒有竊取客戶的錢財，並會相信在FTX和阿拉米達之間流動的貸款都有適當的支援。
「……證據將表明，山姆有理由相信，服務條款中沒有任何法律或規定禁止FTX將這些存款借出。」
正如一位前檢察官告訴我的那樣，在詐騙案中，無知幾乎總是辯護的一部分：「控方不僅要證明做出了虛假陳述，還要證明虛假陳述的具體意圖是欺詐。」
相反，科恩告訴陪審團，班克曼-弗利德和FTX只是運氣不好：一家進取型新創企業被他們無法控制的無情市場力量咬了一口。
FTX 不具備一些更成熟或更老的公司所具備的東西： 「......[FTX]沒有首席風險官，這成為後來風暴來臨時的一個問題。」
這一辯護能否說服陪審團還有待觀察。週四晚些時候，庫珀在電話中向我提供了一個有趣的比喻：
「即使你真的不知道紅綠燈是什麼，你也應該知道你所在世界的法律。」